小时候生长在关中农村 , 可以说 , 是在吆喝声中逐渐长大 。
挑着担子的货郎进村了 , 一声声的吆喝中 , 妇女们各自理理乱蓬蓬的毛发 , 走到货郎面前 , 买上几枚针、几个暗扣 , 一盘线 , 也或者几个皮筋 。 走街串巷的货郎渴了 , 离谁家近 , 就很熟络地串进门去 , 就着水缸痛快地喝上一肚子生水 , 然后 , 回到自己的“货架”旁 , 跟一帮围拢来的妇女磨嘴皮 。 村妇们多半并不扭捏 , 很大方地让货郎给他们再多点优惠 , 货郎有时应允有时拒绝 , 诉说他的辛苦和不易 。 多数时候 , 双方在磨叽一阵后 , 也就达成一致;少数时候 , 碰到一些“不顾脸面”的厉害媳妇 , 明明人家货郎没同意 , 硬是只放下她愿意给的数 , 然后拿上自己中意的东西 , 化作一阵风 , 跑了 。
【豆腐|舒敏|那些消失了的吆喝声】“哎 , 你这人咋是这 , 啥人吗?简直跟强盗差不多 。 ”脸色难看的货郎的疾言厉色 , 只能让风听给风看了 。
小时候的乡村安静且寂寞 , 所以时常盼货郎 。 因为每次货郎来了 , 必然会像过节似的热闹个一时三刻 。
最初的货郎是挑着担子 , 随后有了架子车 , 不管是挑着担还是拉着车 , 那时的货郎都着实令人羡慕 。 货郎的卖货筐 , 在那时的我看来 , 简直像是无底的百宝箱 , 要啥有啥 。 还好那时的我年纪尚小 , 不懂什么叫情窦初开 , 不然 , 怕是定会恋上那些神奇的卖货郎 。
那时候的一切生活必需品 , 来源似乎都是各色走村串巷的卖货郎 。
卖酱油的来了 , 一声吆喝 , 人们围拢了来;卖冰棍的来了 , 一声喊叫 , 人们走上前去 。 还有卖韭菜的、卖大蒜的、卖瓦罐的、卖瓮的 。 卖豆腐的吆喝声很有特色 , 好像那一声豆腐的吆喝 , 经常是在凌晨的五六点 , 豆腐郎吆喝的时候 , 一般是先发出一个悠远绵长的“卖……” , 犹如老师讲课前 , 先整肃课堂纪律 , 然后 , 在人们都屏声静气 , 静待下文的时候 , 他才不紧不慢地喊出拉长腔的“豆腐” , 而且 , 最末的“腐”字音调上扬 , 实在是极有韵味 。
同卖豆腐几乎同样勤劳的 , 要数卖甑糕的 。 卖甑糕的吆喝声跟卖豆腐的又略有不同 。 虽然他也一样是拉长了“卖”字的发音 , 但“甑糕”二字的发音比起“豆腐” , 似乎要平缓一些 。 反正 , 时间一长 , 大家也都摸清了规律 , 外面一吆喝 , 就知道是谁的豆腐谁的甑糕 , 并能根据各自耳畔的声音准确地判断出 , 这卖豆腐或者卖甑糕的 , 离自家还有多远的距离 , 再然后 , 估摸着时间去到各自的家门口 , 割些豆腐或者买点甑糕 。
那时候的甑糕属于贵重食品 , 当然没有谁家会铺张到天天都吃 。 只在偶尔 , 买上一点 , 一家人尝个鲜 , 解个馋 , 就已经很幸福;那时候的豆腐原汁原味 , 如果没有口福 , 闻闻也很不错;那时候的韭菜味道喷香 , 是家常臊子的绝对主角;那时候的醋 , 在我的记忆里也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
卖醋郎出现时多半会拉着架子车 。 架子车上有个形状很像碌碡的木桶 , 车走在高低不平 , 坑坑洼洼的村道上 , 难免颠簸 , 颠得厉害时 , 就会有醋溢出桶口 。 这些溢出桶口的醋 , 就成了孩子们的眼中的宝物 。
孩子们跟在卖醋郎身后 , 眼巴巴地等着他早点停车 , 及至卖醋郎终于选定位置 , 车子还未完全停稳 , 就有孩子扑到醋桶跟前 , 站在架子车后方 , 贪婪地吮吸起桶口溢出的醋来 。 实话说 , 味道实在好极 。 偶尔 , 赶上醋郎心情好 , 会很慷慨地从醋桶舀出半勺 , 让围着醋桶转悠的孩子们轮流喝上一口 。 老实说 , 比后来城市里流行的醋饮营养美味的多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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