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油|猪油渣,滋养乡村岁月的舌尖美味

猪油|猪油渣,滋养乡村岁月的舌尖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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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油|猪油渣,滋养乡村岁月的舌尖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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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过往的文字及聊天中提到南新集的“街” , 或许 , “街”的形象早已在人们的意象中固化 , 它至少应保持最起码的宽阔 。 是故 , “印象人”在看到南新集“街”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 这明明是巷子 。 但 , 南新集 , 以及周边村湾的人 , 一直称它为“街” 。
巷子也好 , 街也罢 , 这么一条南北穿越南新集 , 两列房屋相向而立 , 曾有着供销合作社、加工厂、油坊、食品(站)等日常生活补给场所的几百米长的道 , 让南新集真真切切地成为附近村湾的赶集地儿 。
“咵咵”伯伯的肉铺位于街中地段 , 一张桌 , 一扇肉 , 一把刀 , 一杆秤 , 另加一根磨刀棍 , 便是那时乡村肉铺的标配 。 逢年过节 , 肉自是供不应求 , 甚至还得提前预订 , 而平常普日 , 则基本无人问津 , 每每此时 , “咵咵”伯伯总是隔它多日 , 才在食品(站)内宰杀一头猪 , 摆上肉桌慢慢售卖 。
对于文人雅士而言 , 不可居无竹 , 但对彼时农人而言 , 不可食无油——非菜籽油花生油等植物油 , 而是 , 猪油 。 那时农人 , 劳动强度大 , 没日没夜地干 , 只为那三五斗 , 每日伙食 , 无非田地自产 , 绝没有闲钱吃肉 , 至于自家喂养的鸡鸭猪等 , 俱用来换钱 , 哪里舍得吃 , 于是 , 日常调节 , 只能靠猪油 。

吃油者众 , 而卖肉(油)的仅此一家 , 是故 , 众家都得提前跟“咵咵”伯伯打招呼 , 再杀猪时 , 把猪油给留着 , 队列就这么自自然然地排下来 。 轮到哪家 , 哪家自是欢天喜地 , 一如过年 。
家里的陶制猪油罐 , 已经空了很久 , 每每炒菜 , 母亲只能望罐兴叹 。 父亲偶尔在母亲面前嘀咕两句 , 拖到了(故乡 , 农人长时间未沾大荤 , 称“拖到了”) 。 终于在某天 , 迎来“咵咵”伯伯的嘱咐——明天杀猪 , 猪油轮到你家了 。
我跟在母亲身后 , 欢喜地跑到“咵咵”伯伯家 , 接过那一挂白花花、油乎乎的猪油 。 每每此时 , 母亲也会买上一个猪脚 , 煨上一罐与时令同步——或是萝卜 , 或是藕 , 或是葫芦——的汤 , 以解父亲的“拖到了” 。
猪油被母亲洗净 , 三下五去二 , 切成大小、形状基本相同的块 , 一股脑倒进土灶大锅 。 我早早地坐在灶头 , 准备生火添柴 , 却被母亲赶到一旁 , 我在那儿急眼也没用 , 母亲终究怕毛躁毛躁的我 , 添柴过快 , 火候过猛 , 将猪油炼糊 。

柴禾在灶内噼里啪啦 , 锅内的猪油也开始吱吱作响 。 未熟透的 , 还带着生腥味的油香 , 越过锅盖的缝隙 , 徐徐开来 。 那是 , 久违的味道 。 随着柴禾不断添加 , 猪油块在火与时间的加持下 , 慢慢缩小 , 上下翻花 。 那生腥味 , 也逐渐变淡变浅 , 渐而转变为一种弥久而厚重的醇香 。
锅内 , 猪油块已变成紧缩的油渣 , 通体金黄 , 在油锅里畅游 , 就像我们这些在池塘游泳的小家伙们 , 一会儿缓缓狗刨 , 一会儿又翻个面 , 尽情仰泳……水当然玩不够 , 我却希望这些“油泳”的渣早早出锅 。 因为 , 含油量高啊 。
知儿莫若母 , 母亲当然知道我的小心思 。 她拿出小碗 , 用锅铲舀出几个外脆里嫩的油渣 , 而后 , 又拿出玻璃糖罐 , 舀一点珍藏的砂糖洒在上面 , 再用筷子拌上几拌 。 接过碗的那一刻 , 我的眼中 , 再无其它 。
送一块入嘴 , 立马就是一股香甜 , 甜味还在齿舌间萦绕 , 随着上下牙的咬合 , 脆脆的感觉立马从口腔传至耳膜 , 迅至五脏六腑 。 你以为 , 就这么结束?脆皮被咬破 , 刹那间 , 一股热浪喷薄而出 , 随之而来的 , 是软软的、嫩嫩的内里 , 汁油满嘴 , 好不畅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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