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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的馒头比邻居家的馒头要黑很多 ， 妈妈说是因为别人家打面打两遍 ， 我们家的要打四遍 ， 能够多出一些面粉 ， 面就相对黑了一点 。 妈妈说家里麦子不够吃 ， 煎玉米面 ， 一样好吃 。 读书时 ， 我和哥哥只有一个人可以读 ， 哥哥选择退学 ， 让我读 。 那时候小对贫富概念没有那么清晰的认识 ， 读初中时读了寄宿学校 ， 很简单 ， 因为成绩好可以免去学杂费 。 目的不单纯的这个小小选择 ， 却让我心里装满了温暖 ， 悄悄赶走了童年那些有点酸涩的回忆 。 学费免去了 ， 饭票是用一袋子麦子换的 ， 一旦麦子换来的饭票 ， 够我吃一个学期的馒头 。 而米饭、菜、胡辣汤这些需要用菜票 。 菜票需要每个礼拜带钱买 。 我们两个礼拜回家一次 ， 妈妈会给我十块钱 。 一开始 ， 我刚到学校就会买一本课外书 ， 剩下的钱就不够买菜票了 。 菜票五元一张的 ， 上面印的三角、两角 ， 用一次滑一次 。 所以我就买一大包辣条 ， 一顿一个馒头 ， 夹半根辣条 ， 两个礼拜就过去了 。 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 课外书是割舍不了的 ， 也不想让妈妈知道 。
就这样日复一日 ， 哪天如果食堂只有米饭和菜就硬着头皮等晚上再吃饭 ， 这是我的小秘密 。 可是初一下学期 ， 学校来了一位新的几何老师 ， 人特别不善言辞 ， 又很严肃 ， 很多同学都特别讨厌他 。 明明是对学生负责 ， 想让每位同学认真听讲 ， 说话重了点 ， 却招惹了学生家长来找他理论 ， 甚至要去打他 。 而对我他却格外温暖 。 那个我悄悄隐藏的小秘密 ， 他来学校不到一个月就发现了 。
有一个礼拜四的中午 ， 只有米饭炒菜 ， 没有提供馒头 。 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做题 ， 他端着一份米饭和菜悄悄来到我旁边 ， 他说：锐利呀 ， 我这米饭打多了吃不下 ， 你别去打饭了 ， 帮我吃了吧 。 我不知道当时我有没有不好意思 。 不过 ， 米饭配上菜是真好吃呀 。 他就这样 ， 用他吃不完的借口保护了我一年半的自尊 ， 避免了我很多次饥肠辘辘来听课的状况 。 初三时 ， 学校财务刚刚收的学费失窃了 ， 所有怀疑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 那些天我每次看到他 ， 都能感觉到他的压抑 。 隐隐的我心里对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也有了一点点怨 。
为什么要怀疑他呢？怎么可能是他呢？一次晚自习结束后 ， 我在做习题 ， 他从办公室出来 ， 看到我还没有走 ， 就找我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 父亲病逝时 ， 两个姐姐 ， 一个在读大学 ， 一个读完了大学要读研究生 。 他在读高中 ， 三个孩子的学费 ， 加上父亲治病欠下的债 ， 他眼看着母亲无力承担 ， 却只字不提这些窘境 。 心里无比心酸 。 成绩特别优秀的他硬是读了师范 。 吃饭可以省一年学费 ， 毕业马上就能工作 。 我想他联系我 ， 多半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 第二天一早 ， 几何课上换了新老师 ， 我才知道学校失窃的事情查明了是校外人士所为 ， 还了他的清白 ， 他却辞职了 。
【包子|感觉我欠他一碗面】后来如他所愿 ， 我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 无意间听他提起过 ， 他打算去县里的一所小学任教 。 去高中报到的那天 ， 我特意转车去了他所说的那所学校 ， 找到了他 。 他很开心 ， 我以不错的分数考上了高中 。 他要请我吃碗面 。 第一次 ， 我手里握着几十块钱 ， 有勇气对他说：不 ， 今天我请你 。 他呵呵笑了几声 ， 然后说：等你考上好大学 ， 再请我吃 ， 吃好的 。 就这样 ， 知道现在我还记得 ， 你说 ， 我是不是欠他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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