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散文:一坐车就想喝酒的父亲

鲤鱼|散文:一坐车就想喝酒的父亲
鲤鱼|散文:一坐车就想喝酒的父亲
鲤鱼|散文:一坐车就想喝酒的父亲


我小的时候 , 父亲经常出差 , 每次临行前 , 他都要在自己的黑色手提包里放一小袋五香花生米 , 再给自己的小酒壶里灌满白酒 , 说是上了火车 , 这些是一路的“风景” , 细细嚼着花生米 , 慢慢咂着小酒 , 路途和时间便可缩短 。
他的举动 , 让我对坐火车有了无限的遐想 , 总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有花生米吃 , 酒嘛 , 我偷偷喝过 , 辛辣无比 , 没意思 。
家乡的小县城没有火车站 , 父亲需先到长途汽车站挤那一天一趟的下坝汽车 。 当时人们对安全意识没那么严 , 汽车上能塞人的地方 , 没有一处浪费:过道里放上小马扎 , 能坐一排;司机左后方的机器包上铺好垫子 , 能环绕着坐一圈;跟车售票员的座位 , 他从来不坐 , 此地能坐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 多是半路上车 , 不给票 , 钱能进自己腰包 。
下坝的路不好走 , 正应了那句歌词“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 弯弯绕绕的公路 , 很多地方因年久失修露出土质地面 , 汽车在前面慢吞吞的行驶 , 后面砂石黄土滚滚跟随 , 颇有退化草原上万马奔腾的画面感 。
路的一边靠山 , 一边就是沟壑 。 有几处比较险要 , 仅是趴在窗户上看看 , 就惊的人心惊胆颤 , 瞬间在脑海中生出一种要掉下去的臆想 。 走惯了此路的司机毫不在意 , 他一边和人们说笑 , 一边悠闲地叼着烟卷 , 打开的窗户扬进来的灰尘扑满他的脸 , 溜进他的嘴 , 司机师傅时不时潇洒地吐口吐沫 , 喝口水 , 也不怕灰尘变成泥土 , 糊住了自己 。
沟壑里面有村庄 。 鸡鸣狗叫之声被风送进车厢 , 再加上人家的袅袅炊烟 , 令刚才担心的人 , 多了一丝安稳 , 并随即生出疑问:这村子在沟里 , 不怕雨水倒灌吗?
摇晃拥挤的车上 , 父亲的小酒不可能喝起来 。 一心盼着赶快到市里的他 , 被车颠来颠去七荤八素的他 , 也想不起喝酒这件事 。

好不容易到了市里 , 下了汽车 , 去车站外的凉粉摊子上要碗凉粉 , 冰蛋蛋的凉粉连汤水一起进肚 , 悬着的心 , 搅着的胃 , 方算安生下来 。
火车票不好买 , 父亲会在出发前告知住在市里的二伯帮忙 。 二伯在车站动检工作 , 与售票处的人天天见面混个脸熟 , 能说得上话 。 不用排队买票的父亲 , 懒得再去挤一次公交车 , 拎着包迈着腿 , 一路溜达的走向火车站 。
二伯早早在火车站门前等候 , 除了车票 , 还会给父亲一包牛皮纸包着 , 细麻绳捆着的肉食 , 有时候是猪耳朵 , 有时候是猪头肉 。 父亲享受着家中老小的特权 , 对二伯既不感谢 , 也不寒暄 , 理直气壮地接过车票和肉 , 转身要走 。 二伯笑着拉住他:“车票钱给我 , 你回去能报销 。 ”父亲腼然一笑 , 忘求了 。
上了火车 , 父亲寻座安顿不在话下 。 车子缓缓开动是喝酒的信号 , 在餐桌一角上垫好报纸 , 掏出酒壶 , 掏出花生米 , 打开牛皮纸包 , 车子出了站 , 铁道两旁的钢铁风换作乡村风 , 开喝 。
【鲤鱼|散文:一坐车就想喝酒的父亲】喝酒的人 , 不怕没有同好 。 父亲滋滋地喝着 , 旁边若有好酒之人 , 口水都要流下来 。 父亲也不小气 , 定会邀请他一起喝 。 出门的人防备心强 , 那也抵不住酒香的诱惑 , 推脱几下 , 也便放下心来 , 陪父亲一起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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