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散文:杀年猪,喝老酒

猪肉|散文:杀年猪,喝老酒
【猪肉|散文:杀年猪,喝老酒】猪肉|散文:杀年猪,喝老酒
猪肉|散文:杀年猪,喝老酒


年猪肉是留着除夕开吃的 , 杀年猪却要在腊月里进行 。 儿时的农村 , 杀年猪是庄户人家的大事 , 受恩于甜菜饱满的含糖量和莜麦麸子提供的膳食纤维 , 本地的黑土猪从年头养到年尾便可出栏 , 去掉下水 , 落个百十来斤肉不成问题 。
村里的猪肉很少有人外卖 , 乡亲们也吃不到嘴里几口 。 家里人口亲友多的 , 自家杀了年猪 , 多多少少都要给各家送点 , 在以土豆莜面胡麻油为特产的乡下 , 猪肉算难得拿得出手的礼物 。 不够 , 村里人口少的人家杀猪 , 早早赶过去帮忙 , 顺带买点 , 又是乡亲们难得的花钱机会 。 不管你承不承认 , 花钱时候的那股子痛快劲儿 , 是个人都爱 , 虽然多数时候是爱并心疼着 。
老人们说 , 过去的人们家的年猪是不吃的 , 留副不好卖的下水哄哄肚子 , 也算在油水中过了个肥年 。 一口猪 , 是一家人一年油盐酱醋的开销 , 人们舍不得进了自个儿肚子 。

到了我小时候 , 日子不富裕 , 也不再那么苦 。 家里养的羊 , 人们还是不舍得吃 , 羊贩子中秋节左右走村串户的收羊 , 家家户户出手个十几只几十只 , 甭说油盐酱醋了 , 孩子的学费 , 老婆的新衣裳 , 自己一年的酒钱都有了着落 。
兜里有俩底子 , 心里不慌 , 乡亲们生出一丝“享受享受”的念头 , 卖猪的收入 , 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
其实也不是不重要 , 乡亲们多是因为好面子的缘故才不去琢磨卖猪 。 过去咱穷咱苦 , 年下去外村去城里走亲戚送礼 , 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 有时人家给回礼 , 咱眼巴巴的盼着能给一块肥肉 , 回来炼猪油 , 熬菜吃 。
现在年景好了 , 乡亲们记得过去的情分 , 尤其是去城里亲戚家 , 手里拎着麻绳穿着的一大块儿猪肉 , 明晃晃 , 晃荡荡的进了屋 , 感觉自己有了和人家平起平坐的勇气 , 铺着白纱布的沙发也敢坐了 , 漂亮的茶杯也敢喝了 , 带着过滤嘴的香烟也舍得抽了 。 当然 , 在对方家里婆娘不冷脸不摔盆子的笑颜中 , 面子也有了 。
家里杀年猪 , 是村里的大事 。 血缘关系近的、平日里一块组队放羊的、关系好的 , 都会来帮忙 , 至于看热闹的 , 更是沿着圐圙(ku lue , 用墙围起来的院子 , 蒙语发音)的土墙或站或蹲靠了一排 。

真正动手杀年猪的 , 是我的本家哥哥老九 。 当年的九哥有点憨 , 是个光棍汉 , 也是个讲究人 。 他的家 , 永远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 是村子里爱喝酒爱打牌人们躲避媳妇唠叨的聚集地 。 人们也正是瞅准了他的干净利索 , 把杀年猪的事宜交给了他 。
用现在的话说 , 九哥杀年猪特别起范儿 。 工装褂子 , 专业的屠宰吊带皮裤 , 一套磨的锃亮的刀具 , 耳朵上别根烟 , 嘴里叼根烟 , 不善言谈说笑 , 棱角分明的脸 , 笔挺的鼻梁 , 放到电影里也是个型男 。 他也曾抢走我姐姐的墨镜装酷 , 结果戴了一会儿就还了回来:“黑漆马虎的 , 下刀子都看不清 。 ”得 , 又无端多了“冷血杀手”的气质 。
猪宰圈里天天听着村里同类们的嚎叫 , 早有了准备 。 院子里人一多 , 它开始烦躁不安 , 满圈乱窜 。 杀年猪的首要任务是把猪放翻 , 九哥负责 , 没看错 , 就他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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