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那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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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的任性和调皮与现在家长口中的熊孩子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为何成绩在班级一直名列前茅，这实在让别人费解的同时也让自己惊讶不已！那年母亲说不让我去赶集，我硬是趁母亲去喂猪的当儿跟同村的小伙伴跑出村口，往十公里外的乡里迈开大步去。记得那年我才10岁！

好多漂亮的衣服，好多人流的涌动，好多叫卖的声喧哗，又是好多陌生的面孔，当然嘴馋的童年关注的还是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大山里的水果，随季节而上市，随季节而采摘，随季节而入口，其味其色其营养是现代文明下的美食难以望其脊背的。比如三月的三月花，四月的毛桃，五月插秧时节的杨梅，六月的梨子，七月的香瓜，八月的山楂等等！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更多的心思在难得的一碗粉上。一年到头才能吃到的堆满的剁碎肉勺子，拌搅红红的细碎辣椒，泡在菜籽油里，洒在洁白的粉上，不用想，不用说，把我整个童年的魂魄都带走到另外一个美好的世界了。可是，摸摸口袋，只有两块钱，一碗粉要三块钱，只有嘴馋的份儿，任凭香气吹过我苦涩的童年。除了爱吃肉勺子的粉，我还想吃豆腐！入秋以来，蔬菜荒凉，天天吃南瓜和辣椒，能不厌倦吗？隔壁邻居好久没打豆腐了。我把仅有的两块钱买了豆腐回去，幻想着精美的晚餐。

去乡里时我和同小伙伴走路，返回时有些小变化。走到乡里路口，小伙伴认识一个叫麻子的人，开了一辆那个年代很少见到的货车。小伙伴和麻子同年，比我大一截，他们那个时候正当风华正茂，而我还是青涩少年……麻子名副其实，满面都是，不知是上山捅了马蜂窝还是遗传下来，反正黑黑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塞满了黑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能有车，是了不起的人啊！这个了不起的人和我们的秉性都一样，勇敢且仗义，乐于助人，站在乡口吆喝，车上站了不少沿途的乡里乡亲，无私送回家。那些年的乡路，坑坑洼洼，泥巴路，下雨天更糟糕，车轮陷入，害苦了不少异乡人。麻子开车，速度之快，抑或我童年时代不知道飞驰的意义吗？车子左右晃动，不停地，大家不敢双手空闲，紧紧抓住车上的扶手，或者边上大人的衣服。我一只手拿着两块钱的豆腐，一只手在稳定身体过程中像车子一样颠簸和左右摇晃，把我整个人摔得内没有一刻安静。司机开车太猛了，好危险，真担心车子坠下左边的悬崖峭壁，葬送一车人的性命。不过，麻子真是一个老司机，有惊无险地把乡人一个个安全送回了家。
母亲问我买了什么，我说豆腐，把黑色袋子给母亲看，我跟母亲说想吃豆腐了！母亲接过袋子，打开一看，脸色发怒，声音提高了好多，骂我但没打我，母亲可是从没那么骂过我。原来袋子里面的豆腐由于车子颠簸得太厉害，豆腐死无全尸，好好的一块，变成豆腐渣了！那晚，母亲还是把豆腐拌上辣椒炒着吃了。如果不是家里贫穷，那晚我应该多吃几碗饭。
很多年以后我走出了乡村，进城读书进城工作，菜市场看见卖老豆腐的铺位，总要驻足停留，可是我再也吃不到十岁那年豆腐的美味和渴望；许多年之后当我和华发早生的母亲说起这回事，母亲说忘了，然后又若有所思地把头偏向一边，一只手往眼睛里抹去！眼泪在我眼眶里不停打转，终于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是心酸的眼泪，也是幸福的眼泪，生活再苦再难，父母亲还是把我两兄弟拉扯长大，走过了风走过了雨，走到今天的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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