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关茶事的散文( 二 )


宋代黄庭坚也善辞赋 , 他的《煎茶赋》对饮茶的功效 , 品茶的格调 , 佐茶的宜忌 , 作了生动的描述:
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 , 皓皓乎如春空之行白云 。 宾主欲眠而同味 , 水茗相投而不浑 。 苦口利病 , 解醪涤昏 , 未尝一日不放箸 , 而策茗椀之勋者也 。 余尝为嗣直瀹茗 , 因录其涤烦破睡之功 , 为之甲乙 。 建溪如割 , 双井如挞 , 日铸如绝 , 其余苦则辛螫 , 甘则底滞 , 呕酸寒胃 , 令人失睡 , 亦未足与议 。 或曰无甚高论 , 敢问其次 。 涪翁曰:味江之罗山 , 严道之蒙顶 。 黔阳之都濡高株 , 泸川之纳溪梅岭 , 夷陵之压砖 , 临邛之火井 。 不得已而去于三 , 则六者亦可酌兔褐之瓯 , 瀹鱼眼之鼎者也 。 涪翁于是酌岐雷之醪醴 , 参伊圣之汤液 。 斮附子如博投 , 以熬葛仙之垩 。 去藙而用盐 , 去橘而用姜 , 不夺茗味而佐以草石之良 , 所以固太仓而坚作疆 。 于是有胡桃、松实、庵摩、鸭脚 , 勃贺、藦芜、水苏、甘菊 , 既加臭味 , 亦厚宾客 。 前四后四 , 各用其一 。 少则美 , 多则恶 , 发挥其精神 , 又益于咀嚼 。 宾至则煎 , 去则就榻 , 不游轩石之华胥 , 则化庄周之蝴蝶 。
苏轼在叙事散文《叶嘉传》中塑造了一个胸怀大志 , 威武不屈 , 敢于直谏 , 忠心报国的叶嘉形象 。 叶嘉 , “少植节操” , “容貌如铁 , 资质刚劲” , “研味经史 , 志图挺立” , “风味恬淡 , 清白可爱” , “有济世之才” , “竭力许国 , 不为身计” , 可谓德才兼备 。
《叶嘉传》通篇没有一个“茶”字 , 但细读之下 , 茶却又无处不在 , 其中的茶文化内涵丰厚 。 苏轼巧妙地运用了谐音、双关、虚实结合等写作技巧 , 对茶史、茶的采摘和制造、茶的品质、茶的功效、茶法 , 特别是对宋代福建建安龙团凤饼贡茶的历史和采摘、制造 , 宋代典型的饮茶法——点茶法有着具体、生动、形象的描写 。 叶嘉其实是苏轼自身的人格写照 , 更是茶人精神的象征 。 《叶嘉传》是苏轼杰出的文学才华和丰富的茶文化知识相结合的产物 , 是古今茶文中的一篇奇文杰作 。
叶嘉 , 闽人也 , 其先处上谷 。 曾祖茂先 , 养高不仕 , 好游名山 。 至武夷 , 悦之 , 遂家焉 。 至嘉 , 少植节操 。 或劝之业武 , 曰:吾当为天下英武之精 。 一枪一旗 , 岂吾事哉 。 因而游见陆先生 , 先生奇之 , 为着其行录 , 传于世 。 臣邑人叶嘉 , 风味恬淡 , 清白可爱 , 颇负其名 , 有济世之才 , 虽羽知犹未详也 。 遇相者揖之曰:先生容质异常 , 矫然有龙凤之姿 , 后当大贵 。 嘉以皂囊上封事 , 天子见之曰:吾久饫卿名 , 但未知其实耳 , 我其试哉 。 因顾谓侍臣曰:视嘉容貌如铁 , 资质刚劲 , 难以遽用 , 必搥提顿挫之乃可 。 遂以言恐嘉曰:碪斧在前 , 鼎镬在后 , 将以烹子 , 子视之如何?嘉勃然吐气曰:臣山薮猥士 , 幸惟陛下采择至此 , 可以利主虽粉身碎骨 , 臣不辞也 。 上笑 , 命以名曹处之 , 又加枢要之务焉 , 因诫小黄门监之 。 上乃勅御史欧阳高、金紫光禄大夫郑当时、甘泉侯陈平三人 , 与之同事 。 会天子御延英 , 促召四人 。 欧但热中而已 , 当时以足击嘉 。 而平亦以口侵陵之 。 嘉虽见侮 , 为之起立 , 颜色不变 。 曰:叶嘉真清白之士也 , 其气飘然若浮云矣 。 遂引而宴之 。 少选间 , 上鼓舌欣然曰:始吾见嘉 , 未甚好也 。 久味之 , 殊令人爱 。 朕之精魄 , 不觉洒然而醒 。 书曰:启乃心 , 沃朕心 , 嘉之谓也 。 嘉子二人 , 长曰抟 , 有父风 , 袭爵 。 次曰挺 , 抱黄白之术 。 比于抟 , 其志尤淡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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