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情”纳入体检筛查 让青少年不再独自承受抑郁( 三 )


徐凯文同样表示, 孩子抑郁的重要原因之一, 是亲子冲突 。
亲子冲突, 其实源于两代人之间的价值观冲突 。 家长和孩子成长在不同年代, 如果一味以自己的经验来安排孩子, 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孩子, 无异于“刻舟求剑” 。
徐凯文讲了一个让他唏嘘的案例 。
孩子自杀未遂, 父母求助于徐凯文 。 一开始, 徐凯文没找到什么明显问题 。 父母看起来非常关心孩子, 为了照顾他, 还提前退休, 专心陪伴 。
但这孩子总觉得绝望, 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 。
进一步了解后, 孩子终于跟徐凯文提起一个细节——我这么大了, 爸妈进我的房间前, 都不会先敲门 。
在徐凯文的鼓励下, 孩子尝试跟父母提出了“敲门”的要求, 结果断然遭到拒绝 。 大家一起当面沟通时, 父母依然无法理解这一诉求:“这是我的家, 我的孩子, 我进自家房间怎么还要敲门?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爸妈进我房间, 也从来不敲门啊 。 ”
徐凯文明白了, 这么小的事情, 孩子都无法掌控, 所以他觉得人生不是自己的, 干脆就不想要了 。 “父母对孩子已经是过度控制了 。 ”徐凯文说 。
过分关注或者过分忽视, 也是沙莎常看到的抑郁症患儿家长的教养问题 。
过分关注, 是孩子出了一点点问题, 有一点点脱离掌控, 父母就十分紧张, 担心孩子误入歧途或出危险 。 过分忽视, 则是对孩子的疾病体验不以为然, 甚至觉得病是装出来的 。 他们说孩子“娇气”“不勇敢”, 说“别的孩子都没事, 怎么就你有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怎么不像你这样脆弱?”
除了父母不恰当的教养方式, 抑郁症阳性家族史、个人先天性格气质、学业压力、朋辈竞争、暴露在不适合自己年龄段的负面信息下或是长期患有慢性病, 在生理上遭受痛苦等, 都是抑郁症发病的影响因素 。
徐凯文特别解释了学业压力 。
“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 我们一直把成绩当成评价一个孩子的唯一标准 。 仿佛一个学生自尊的全部支撑, 就是成绩 。 ”徐凯文说, 当成绩成为唯一标准, 孩子就会不断遭遇挫败 。 “他们会觉得, 一旦我成绩不好, 我就没有价值了, 我就什么都不行, 就躺平了、瘫倒了, 当垃圾了 。 ”
国家已经提出了“双减”政策, 减轻孩子过多过重不必要的学习负担, 从心理咨询师的角度来看, 徐凯文直言这是“德政” 。 “我们要学会换位思考, 尊重和理解孩子的压力 。 哪怕一个成年人, 如果他长期睡眠时间、游戏和休闲时间得不到保证, 长期处在过高的期待下, 照样会出问题, 更何况是孩子?”
从筛查到治疗, 家校医携手, 难熬的日子总会过去
将青少年抑郁症筛查纳入体检, 确实可以帮助做到“早发现、早治疗” 。 及早进行干预, 也能让青少年在和抑郁症孤独痛苦的对抗中, 早些得到援手 。
“量表筛查是比较常规的方式 。 要选择规范的、经过信度效度检验的适用于青少年人群的量表 。 为了保证重要信息不会遗漏, 我们也会让家长参与到调查中来 。 ”沙莎说, 抑郁症量表会涉及多个维度的测量, 如情绪、躯体、睡眠情况等相关因素, 也会问到自杀的意念与行为 。 “从健康管理的角度, 我们需要把已经有自杀想法的孩子标记出来, 防范风险 。 但我们也要思考, 怎么在筛查时, 让这些问题以更可被接受的方式提出来 。 ”
家校沟通也很重要 。 沙莎建议, 做青少年抑郁症筛查, 尽量让家长“知情同意” 。 学校告知家长筛查的内容和意义, 如果家长有质疑和顾虑, 学校可以联合专业机构答疑解惑, 在告知阶段消除一些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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