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周长行原创丨山药豆(散文)

芝麻|周长行原创丨山药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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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周长行原创丨山药豆(散文)】山药豆
文/周长行
真正的享受或许就在记忆的复活里 。
——题记
国庆节那天夫人煮了一碗山药豆 , 可让谁谁也不吃 , 我勉强地尝了几粒 , 也没吃出个啥味道 , 但是 , 舍不得丢啊 , 我们俩就推推攘攘地吃了四五天 , 才把那一碗山药豆吃掉 , 倒是一粒儿也没浪费 。
本来是朋友送来让我们尝鲜的 , 然而 , 新鲜感全无 , 如今人们的味觉像是生了一层厚茧似的 , 麻木迟钝得很 。 然而 , 我们倒是睹物怀旧 , 你一句我一句地念叨了一大堆山药豆的陈年旧事儿 , 还有一个笑话呢 。
山药豆 , 是山药藤架上结出的果子 , 再寻常不过 。 我小时候几乎每个秋天和冬天都会与山药豆有所交际 。 见证过它的成长 , 也背着它求学过 , 然而 , 却说不清它成长的过程 。 山药豆就是山药藤上的果 , 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 有果必有花嘛 。 严格地说来 , 山药真正的果实则是它地下的那条长满了细毛毛的粗“根” 。 长得最像“果”模样的却仍是山药豆 。 但是 , 家里大人看重的却是山药 。 拿到集市上去卖的是山药 , 逢年过节油炸锅炒的是山药 , 办喜事待客的也必有山药 。 但凡出头露脸的事儿都是山药 , 山药豆是偎不上边上不了席面的 。
山药与山药豆的收获也是有粗野之分的 。 在我的记忆里 , 山药豆的采摘是奶奶和母亲领着我们几个小孩来做的一场“游戏” , 倒是蛮好玩的 。 山药藤架下落满一地的山药豆 , 挤挤压压 , 一堆一堆地聚集着 , 我们有时用筐子 , 有时用簸萁 , 有时用口袋 , 满地里扒拉 , 一捧一捧地往家什里面装 。 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被山药豆的奇形怪状所吸引 , 有奶头状 , 歪瓜裂枣状 , 个别的长得像只小佛手 。 我们干不了多少活 , 却常常能够得到好多个奇形怪状的山药豆 , 凑在一起“争奇斗艳” , 或者不欢而散 , 或者叽叽喳喳没完 。 奶奶和母亲也喜见我们能够因山药豆而玩得那么自在 。
山药的开挖好像是爷爷和父亲的专利 。 这是一项力气活 , 要用铁锨和镢头掏挖出两米深两米宽的一条壕沟来;这也是一项必须用细心耐心去做的活 , 才能够将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山药毫发无损地从土层里剥离出来 。 他俩挖山药时还常常讲述东北人寻找人参果的传说 。 爷爷和父亲最在意的是山药的“完好无损” , 仿佛斤两和分量往往都在“完好无损”上 。 “完好无损”的山药在集市上也是抢手货哩 。
山药豆倒是无所谓的 , 它从收获到储藏都没有啥讲究的 , 往屋角落里一放一堆即可 。 有的人家的山药豆就堆放在羊圈里 。 要命的是山药豆酷似羊屎蛋子 , 不论是颜色 , 还是形态 , 都能互相以假乱真 。 因此还曾闹出过一个笑话 。 上个世纪1958年大跃进时期 , 大会战常在晚上进行 。 其间要加一顿夜饭 , 也叫“喝汤” , 生产队食堂具体来操办 。 班组之间展开劳动竞赛 , 夜“汤”也算一项比赛内容 , 获胜的插红旗 , 落后的插白旗 。 五队里的炊事员为多获得一面红旗 , 煞费苦心 , 不断掉“顿子”想法子让社员喝好每一顿汤 。 这一天 , 他们想了个点子 , 往豆子糊涂里掺入些许山药豆 , 既有黄豆又有山药豆 , 糯硬结合 , 有嚼头又有品头 , 岂不更美 。 一个叫许三的炊事员便从自己家里的羊圈里搓来了一簸萁山药豆 , 往十印大锅里倒将进去 , 嘟嘟嘟地煮了起来 。 大会战摸黑进行 , 夜“汤”也是摸黑喝的 。 说来许三也是无辜的 , 他绝没想到过他家的山药豆堆里屙进了不少羊屎蛋子 。 当他用地排车把汤运到工地 , 比学赶帮的老少爷们饥肠辘辘中呼呼噜噜地喝罢了这顿“汤” , 大呼小叫地直夸这汤做得好 , 过瘾 , 好像加了羊肉 , 膻腥味却又恰到好处 。 队长当即就发给了食堂一面小红旗 。 待许三挑着小红旗赶到食堂 , 顿时被嘿唬着脸的同事们围住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质问许三:“你那个簸箕里怎么还粘着羊屎蛋子?!唵 , 唵 , 唵……”许三这才知道同事们都没喝成这顿汤 , 他们发现了“羊肉味”的秘密 。 那时的人普遍胆小 , 许三吓得直毂簌 , 手里的小红旗也随着抖个不停 。 那时的人们又普遍地争强好胜 , 大家合计再三一致决定 , 保住秘密 , 保住这面小红旗!然而 , 从此许三的绰号就叫“羊屎蛋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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