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刘禹锡咏茶之诗

【诗人刘禹锡咏茶之诗】初唐诗人刘禹锡以《陋室铭》闻名於世, 其中有名句“山不在高, 有仙则名;水不在深, 有龙则灵” 。 其中虽未点出茶, 但茶生在山中、入於清水, 诗人对其亦曾有颂咏之作, 兹录《西山兰若试茶歌》如下:
山僧後檐茶数丛, 春来映竹抽新茸 。 宛然为客振衣起, 自傍芳丛摘鹰嘴, 斯须炒成满室香 。 便酌砌下金沙水, 骤两松声入鼎来, 白云满盅花徘徊, 悠扬喷鼻宿酲散 。 清峭彻骨烦襟开, 阳崖阴岭各殊气, 未若竹下莓苔地 。 炎帝虽尝未辨煎, 桐君有录那知味?新芽连拳半未舒, 自摘至煎俄顷余, 木兰坠露香微似, 瑶草临波色不如, 僧言灵味宜幽寂, 采采翘英为嘉客 。 不辞缄封寄郡齌, 砖井铜炉损标格, 何况蒙山顾渚春, 白泥赤印走风尘 。 欲知花乳清冷味, 须是眠云跂石人 。
同为咏茶之诗, 刘禹锡之异于卢仝, 乃在前者赋与茶更丰富的形而上意涵, 一则为天地灵气的结晶, 二则为有德之士方能识得的极味 。 试看, 一开头的山僧即点出诗人寄居山林寺院, 与僧人寝息相关的生活环境;这是一种哲学的生活, 思考的生活, 於是茶也成为哲学与思考的投射物 。
诗人续写茶半卷而未舒, 有如鹰喙, 僧人采摘之後, 在阳光、水、雨声与白云之中煎制新茶, 这整个情境运用到眼耳口鼻等感官意象, 直截唤起读者对於美感(或者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反应, 而在另一方面, 又将镜头拉高拉远, 写到崖岭、炎帝与桐君, 使得茶不框限於一时一地之物, 反而是时间与空间两重座标所无法丈量的一种精神 。 继之, 诗人以拟人口吻言茶叶生长时的心情, 谈及茶之所以有采采翘英的青青盛貌, 乃是出於一片等待嘉客的衷诚 。 唯有那嘉客才能懂得茶的真正滋味 。 嘉客者, 谁也?这是诗中并未明说, 却深蕴微妙的关键 。 有一种可能是, 茶即为诗人自况, 而他所等待的是能重用他的贤君, 或者是一个能与他惺惺相惜的知音, 或者是一页能洞察他、欣赏他、赞扬他的历史 。
刘禹锡是一个不得志的文人, 终其一生, 我们可以说, 如果他就是那满怀等待的茶蕊, 那麽他是带着失望而死去了 。 他一生穷困, 柴米可能都不太足够了, 茶作为一种休闲饮料, 显然并不能提供他口腹温饱, 而是扮演着精神食粮的角色 。 对於庸庸碌碌的俗子来说, 吃饭比喝茶重要得多, 但是, 对刘禹锡却可能恰恰相反 。 茶的长处是说不出的, 是一种气韵、一种向往和执着, 而它的短处却显而易见, 正在它们质轻和无用 。 刘禹锡在面对茶时, 恐怕也相近於面对自己潦倒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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