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东山老茶馆,茶文化知识


苏州东山老茶馆,茶文化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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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东山老茶馆我敢说我曾经在茶馆多如星棋的江南, 如今象这样依旧保留苏式“原汁原味”的茶馆, 可谓寥寥无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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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心血来潮, 想去看看这家茶馆, 能否为历史留下一点“茶文化”踪迹? 茶馆座落在姑苏东山的西街上, 很偏僻, 我辈如不是特地去, 平时是很少有机会到那里的, 即使是路过也好 。 走进西街口, 已到了所谓的“老街”, 风貌与新街大相径庭, 给人恍若隔世之感 。 老街街面用长麻条石铺就, 一块紧挨一块, 下面是暗渠, 作泄洪排水之用 。 走完约一百多块麻条石, 拐过好几个弯道, 茶馆就到了 。 它藏在小镇深处, 藏在岁月深处, 静静的, 像位与世无争的老人 。

茶馆是幢平房, 没有店名、也没有招牌, 三开间, 门前是一排长长的塞板, 旁边安着两口大水缸 。 因为天气冷, 塞板没有全上好, 留下几块让人进出 。 进入里面, 只见雾气袅袅, 已经坐满了茶客 。 店主人姓郭, 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妇人, 满头白发, 背稍驼, 穿着青蓝布衣裳 。 曾经相识, 一说明来意, 老人显得很开心, 毕竟“采访”她的人极少 。 一坐定, 便开始了她的“三海经”, 她打着手势, 介绍着她那只“老虎灶”:“喏, 三只烫罐, 一只中锅、一只积锅, 还是老样子, 祖上传下来到现在哉!”说着, 顺手用铁漏斗往灶口倒了一畚箕木屑花, 叹口气:“哎, 老底子烧砻糠, 现在只好烧这个了!”听口气, 她觉得砻糠比木屑好 。 说话间, 老人用笤帚扫了一下锅盖上的屑粒:“吃伲格碗饭, 漏斗、笤帚、畚箕, 这三样‘行款’(茶馆里的谋生工具)样样派用场, 不能缺 。 这三样东西我已经摸了一世哉!”话味里既有无奈, 亦有自豪 。

我浏览了一下店堂, 排满了八仙桌、长桌、板凳, 茶客绝大多数是老年人, 极少中、青年人, 老人们有的在搓麻将, 有的捧着茶壶闲坐、闲聊, 有的默不作声, 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咽叶味, 渗和着茶味, 混在一起味道怪怪的, 如同烧着的霉稻草 。 别看这些老人虽然都是农村大爷, 吃茶么, 哪儿都能吃, 他们齐齐地来到茶馆里, 主要享受的是一种氛围、一种情趣、一种滋味, 他们看重茶馆,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 怎肯数十年如一日, 在大清早起床, 摸着黑, 头戴星星, 身披露水去赶这个藏在小镇深处的老茶馆呢!或许茶馆里的这种怪味, 才是他们最感亲切的气味呢, 缺了它, 他们一定会感到生活显得枯燥又乏味 。

老茶馆存在已经有年头了, “井”字型的木梁木柱已有点歪歪斜斜, 墙壁上斑斑驳驳;四周的木窗和落地长窗上的明瓦片, 已经掉了许多, 显得千疮百孔, 整个茶室告诉你:它生活在遥远的历史里 。 老人见我审视的样子, 接上话头:“伲格爿店已经有一百多年哉, 爷娘手上就开出来哉……”我看她兴趣来哉, 就给她递了一枝烟, 她一看是中华牌, 连忙把手往围裙上擦擦, 接住后深吸一口, 如数家珍:“伲格爿店在爷娘手里蛮兴旺格, 店堂里茶客经常有上百个人呢 。 堂倌有两个, 一正一副, 正的负责招呼客人, 副的负责提铜吊子开茶, 还有烧火工、挑水工, 场面蛮大 。 茶分两档, 有大茶、小茶, 大茶泡的是龙井、雨前, 五个铜板一壶, 一把紫砂壶两只白瓷杯, 高档客人两个合起来吃格, 吃格辰光不会太长;小茶泡的是粗叶老瓣、炒青, 三个铜板一壶 。 基本上是低档客人吃的 。 最‘贵’的是‘元宝茶’, 在年初一吃的, 白茶杯里放一只青橄榄 。 吃元宝茶是有规矩格, 茶壶口要对准茶杯口摆, 不能歪, 表示肥水不外流, 图个吉利 。 茶钿一般由客人随便拨, 但不会少拨, 新年新世, 再小器的人也不会小器, 生怕人家说闲话的 。 年初一摆的元宝茶, 即使老茶客不能来, 也要摆在桌上连候五天才撤下去, 表示尊敬……茶客假使肚皮饿, 可以喊点心, 伙计去附近的面店说一声, 一歇歇托面碗的长盘就过来哉 。 ”老人十分健谈, 眼神亮亮的, 她的话, 如同描述了一幅市井风情画, 令人玩味无穷 。 那口中吐出的烟雾, 象店堂里的茶雾一样, 缭缭绕绕, 浑浑沌沌 。 我知道, 我在怀恋着当今, 而老人在怀恋当年的光景, 同一间茶馆, 却成了两代人对两段历史在同一地点的对话, 现实和往昔既真实又虚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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