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武夷岩茶的“密码”

武夷岩茶韵味的成因是每个接触它的人都想搞清楚的 , 甚至于许多岩茶的发烧友亲历武夷山并走遍所谓的岩茶“山场” , 但只是清晰了岩茶确实产自风景优美且自然环境优越的地方 。 却仍旧喝不懂什么是商家口口相传的“岩骨花香” 。
而武夷岩茶茶对于武夷茶人来说 , 却反而没什么神秘 , 就是茶农房前屋后生长在自然环境中:其风土条件加与人类工艺的合并 。 就像自己母亲做饭的味道留在了脑海中;就像说自己的母语根本不用思考语法一样自然 。 不过抽象的味觉感知经由大脑精准的组织语言让根本不是长期生活在环境中的人去具象、准确地体会实则困难 。 难以辨识的尴尬并非来自舌尖 , 而是来自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转型 , 城市化的加速带来的人意识形态上的对农产品感受的“干枯” , 感知力无法到达的边界就充满了想象 。 这样的状况张爱玲早有体会 , 她于是说道: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 , 总是先看见大海的图画 , 后看到海;先读到爱情小说 , 后知道爱;我们对于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 , 借助于人为的戏剧 , 因此生活与生活的戏剧化之间很难划界 。
林馥泉先生在1943年试图复兴岩茶时用三年时间在武夷山进行田野调查 , 用所学跟实践结合写出的《武夷茶叶生产制造及运销》一书 , 从头到尾精读后 , 发现之前对于岩茶的理解太过于感性以及片面 , 书中就产茶环境做了这样的阐述:“武夷岩茶质之优异 , 虽因茶树品种之优良与经营方法之合理化有以致之 , 但得天独厚之处仍属不少 , 举凡地势、土壤、气候等天然条件 , 均足影响产茶之良窳 , 以论地势 , 武夷岩茶可谓以山川精英秀气所锤 , 岩骨坑源所滋 , 品具泉冽花香之胜 , 其味甘泽而气馥郁 。 以论土质 , 则疏松润泽 , 既不致过黏而排水不易 , 亦不致过砾失之过干 。 山腹岩罅之处 , 每多腐殖质肥土流入 , 肥分既多 , 汽水透通 , 此均适宜深根植物如茶树之丛生 。 气候稍带寒冷 , 降雪不常 , 山高气爽 , 暑天不致酷热 , 四季云雾环绕 , 降雨适量 , 且因山峰高耸 , 岩壑之间日照不常 , 亦均为茶树生育之理想条件 , 且以山水之奇 , 茶则信相得而益彰 。
植物很敏感 , 总是智慧地遵循它自身利于生存的法则择土而生 , 择境而居 。 植被环境越是复杂多样 , 就地生就地死后化为腐植质的成分越是利于茶叶生长 。 在古时候农学家一般把“土”与“壤”区分而论 , “土”代表自然土壤 , 而植物在自然土壤上就地生、就地死所产生的腐植质可以成为帮助恢复地力的“壤” , 如果所在土壤的农产品采摘销售 , 为了恢复地力 , 则习惯采用所在土壤上面的茶生产后拣剔的茶梗铺撒在土地里 , 达到回归养地的作用 。 这点上武夷茶区与云南茶区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 “土壤”是最接近的说法但少了其中抽象感性的意思 , 以至于英国人无法理解这个词 , 以神秘主义的方式来判断法国葡萄酒之优越性是不可知的 , 并认为正是这样的不可知让法国葡萄酒品质优越 。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茶上 , 以至于荷兰植物猎人当初来武夷山盗取茶种却难以做出武夷茶的原因之一 , 就是单纯地认为“红茶”产在红茶树上 , 绿茶则产在“绿茶”树上 。 直到英国植物猎人福琼来到武夷山才明白原来红茶、绿茶是制作工艺 , 并非茶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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