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开放就是档案公布 调色盘档案开启失败( 四 )


蔡伟杰:我还是举清代的例子 。清朝官员给皇帝上奏折,书写当然都十分工整,但皇帝回的朱批就不一定了,一些字迹难以辩证 。我们平常就要尽量熟悉这位皇帝的笔迹,来提高辨识的能力 。另外,有时候去查档案,会发现一些奏折因为种种原因散佚了,所幸清朝有个录副制度,皇帝批过的奏折都要存档,存档时笔帖士会抄写一个副本 。当我们找不到原件,或者发现原件上有残破时,就可以去比照副本,但这些副本往往抄写随意,字迹潦草,甚至还会有讹误 。这就要求研究者懂一些汉字行书和草书的书写规律,另外还要懂满语,通过语言本身的特征来辨识 。据我所知,目前一些学者正在尝试开发手稿的文本识别(OCR)软件 。
“世界史”“全球史”与对异乡的书写
蔡伟杰:复旦大学葛兆光教授不久前在一篇文章里提到,2010年后,中国出版界出现了一股世界史热,非常多世界史相关的外文著作如雨后春笋般被译介到中国 。相应地,在学界,教育部从2011年开始,把“世界史”提升到了与“中国史”“考古学”并列的历史学一级学科 。在2008年奥运会之后,随着中国和世界的关系日益紧密,中国和外界的接触越发频繁,国人对世界各地历史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 。
蔡伟杰
究竟什么是世界史?中文里的“世界史”一般是英语“world history”的对译,但后者在美国有特定的用法 。1960年代之后,美国有一批学者不满于十九世纪晚期以来以民族国家为单位的历史书写,期待一种更具整合性、时空跨度更大的历史写作 。他们关注连接,关注海洋(甲骨文出过剑桥大学大卫·阿布拉菲亚教授的《伟大的海》),关注全球资本主义的兴起等具有世界性尺度的问题 。相比之下,中国大陆的学科分类体系因受苏联影响,所谓“世界史”大体就指本国以外地区的历史,并不怎么关注中国和其他地方的联系,按照首都师大的刘文明教授的观点,它更接近于“history of the world”,即中国以外的世界的历史 。问题是,恰恰因为中国在世界的地位很重要,如果抛开中国谈世界,这就是个不全面的世界 。
[英]大卫?阿布拉菲亚著《伟大的海:地中海人类史》,甲骨文,2018年出版
陆大鹏:我们现在说的“全球史”(global history)和您这里介绍的“世界史”是一个概念吗?
蔡伟杰:“全球史”是个相对新近的词,它的用法在各地不尽相同 。比如我最近读的东京大学羽田正教授的《全球化与世界史》,就从日本的角度来看全球史 。粗略来说,“全球史”分为两种 。一种就是我刚刚讲的特定的世界史,它突出世界的联结性和整合性 。还有一种狭义的全球史,指全球化之后的历史,这样的历史只能发生在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各个大陆之间开始有比较制度性、规律性的交往 。因此资本主义的兴起,就很适合在全球史的框架里来谈 。大陆出版过德国学者塞巴斯蒂安·康拉德写的《全球史是什么》,羽田正老师的书某种意义上是对康拉德的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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