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堆砌,如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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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忘了第一次吃到 烤鸭搭配鱼子酱是在哪一家餐厅了 。
但是滋味还记得 , 在那之前 , 鱼子酱往往代表着一种奢侈的想象 , 如同黑珍珠一般在口腔里崩溃 , 咸味里充溢着一点点腥香 , 柔顺滑腻之外 , 还有点奶香 , 那是一种难得的 , 稀有的物件 , 只在少数昂贵的西餐中加一点做点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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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泛滥了 。 在前“鸭皮鱼子酱”时代的创新 , 是在蘸料里加跳跳糖 , 在饼皮里加蔬菜汁 , 片鸭是皮肉合一还是分离 。当美拉德反应成就的酥脆鸭皮与鱼子酱金风玉露一相逢 , 一种可以提升客单价的完美逻辑就此产生 。 从此烤鸭与鱼子酱你侬我侬 , 一刻也不能分割 , 并且推陈出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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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加 食用金箔的 , 刷一层 陈年意大利香脂醋的 , 混淆视听加 澳大利亚指橙的 , 当然更少不了加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的 , 前些日子还吃到蘸一点喜马拉雅野生岩蜜的……
被称为水果中的鱼子酱的澳洲指橙
一块鸭皮 , 被鱼子酱打开了升级之门 , 于是成为了中国精致美食的一个小舞台 , 世界各地各种昂贵的角色依次登场 。
我也忘了第一次吃到 炸臭豆腐配鱼子酱是在什么地方了 。 臭豆腐这种市井街头的小吃 , 油炸 , 上面撒上一小堆鱼子酱 , 这也符合一种当下的审美: 打破阶级 , 制造反差 。
食物原本没有阶级 , 只是在种种描述和想象中 , 随行就市 , 有的贱如敝履 , 有的一味难寻 。 反正鱼子酱这种食物自从遇上臭豆腐 , 就彻底放下身段 , 在中餐里变成了常见之物 。
我去过几家中国鱼子酱的生产基地 , 在浙江的千岛湖 , 也有云南的红河 。 硕大的鲟鳇鱼 , 开胸破肚 ,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鱼子酱 , 取出来 , 腌渍 , 放到一个圆盒里 , 用重物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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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 中国早已经成为世界上出产鱼子酱最大的国家 , 并且单价不贵 , 如果有一天我在某家快餐厅吃到一枚鱼子酱汉堡 , 或者鱼子酱煎饼我也并不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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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还记得第一次吃到白松露是在哪里 。
在20年前的北京东方君悦酒店的西餐厅 , 来自意大利的作客主厨从一堆米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白松露 , 在我面前的意大利面上轻轻刨了两片 , 是的 , 就两片 , 薄如蝉翼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的翅膀 , 它们降落 , 带着一种独特的香气 。 当时的主厨说白松露是:“ 闪电的女儿” 。 这个比喻比白松露的香味更持久 , 你看 , 我到现在还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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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的 , 白松露也出现在各种精致中餐的宴席上 。 甚至可以做 白松露专场 ,专场的要义是:万物皆可白松露 , 它可以随意撒在任何一种菜品里 , 从前菜 , 到主菜 , 到最后的甜品 , 甚至还有白松露蛋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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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习惯看着一场场“ 白松露雨” ,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 北风吹雁雪纷纷 , 纷纷坠叶飘香砌 , 纷纷暮雪下辕门 。 后来发现白松露许多的吃法:可以撒在香槟里 , 香槟会呈现出一种迷人的味道 , 更好是撒在干邑里 , 干邑的香味与酒精会更好吸收白松露的味道 。
后来我在许多餐厅里吃过白松露冰淇淋 , 白松露披萨 , 白松露烩饭 , 白松露甜品、白松露薯条 。 其实也有很多人分不清楚白松露与黑松露的区别 , 以为这是一对儿兄弟 , 不过一个长得黑 , 一个长得白 。 用不起白松露的就用黑松露 , 用不起法国黑松露就用云南黑松露 , 没有办法刨成片就用整颗松露炖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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