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意原文、作者( 五 )


第二部分(从“御史府中乌夜啼”到“燕歌赵舞为君开”)主要以市井娼家为中心,写形形色色人物的夜生活 。《汉书·朱博传》说长安御史府中柏树上有乌鸦栖息数以千计,《史记·汲郑列传》说翟公为廷尉罢官后门可罗雀,这部分开始二句即活用典故 。“乌夜啼”与“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写出黄昏景象,表明时间进入暮夜 。“雀欲栖”则暗示御史、廷尉一类执法官门庭冷落,没有权力 。夜长安遂成为“冒险家”的乐园,这里有挟弹飞鹰的浪荡公子,有暗算公吏的不法少年(汉代长安少年有**官吏为人报仇的组织,行动前设赤白黑三种弹丸,摸取以分派任务,故称“探丸借客”),有仗剑行游的侠客……这些白天各在一方的人气味相投,似乎邀约好一样,夜来都在娼家聚会了 。用“桃李蹊”指娼家,不特因桃李可喻艳色,而且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语,暗示那也是人来人往、别有一种闹热的去处 。人们在这里迷恋歌舞,陶醉于氛氲的口香,拜倒在紫罗裙下 。娼门内“北堂夜夜人如月”,表面上看青春可以永葆;娼门外“南陌朝朝骑似云”,表面上看门庭不会冷落 。这里点出从“夜”到“朝”,与前一部分“龙含”二句点出从“朝”到“晚”,时间上彼此连续,可见长安人的享乐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 。长安街道纵横,市面繁荣,而娼家特多(“南陌北堂连北里”),几成“社交中心” 。除了上述几种逍遥人物,还有大批禁军军官(“金吾”)**来此饮酒取乐 。这里是各种“货色”的大展览 。《史记·滑稽列传》写道:“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 。杯盘狼藉,堂上烛灭”,“罗襦襟解,微闻芗(香)泽”,这里“罗襦宝带为君解”,即用其一二字暗示同样场面 。古时燕赵二国歌舞发达且多佳人,故又以“燕歌赵舞”极写其声色娱乐 。这部分里,长安各色人物摇镜头式地一幕幕出现,**曾说:“通过‘五剧三条’的‘弱柳青槐’来‘共宿娼家桃李蹊’ 。诚然,这不是一场美丽的热闹 。但这颠狂中有战栗,堕落中有灵性 。”决非贫血而萎靡的宫体诗所可比拟 。
第三部分(从“别有豪华称将相”至“即今惟见青松在”)写长安上层社会除追逐难于满足的情欲而外,别有一种权力欲,驱使着文武权臣互相倾轧 。这些被称为将相的豪华人物,权倾天子(“转日回天”)、互不相让 。灌夫是汉武帝时的将军,萧望之为汉元帝时的重臣,都曾受人排挤和陷害 。“意气”二句用此二典泛指文臣与武将之间的互相排斥、倾轧 。其得意者骄横一时,而自谓富贵千载 。这节的“青虬紫燕坐春风”、“自言歌舞长千载”二句又与前两部分中关于车马、歌舞的描写呼应 。所以虽写别一内容,而彼此关联钩锁,并不游离 。“自言”而又“自谓”,讽刺的意味十足 。以下趁势转折,如天骥下坡:“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指墓田) 。”这四句不惟就“豪华将相”而言,实一举扫空前两部分提到的各类角色,恰如沈德潜所说:“长安大道,豪贵骄奢,狭邪艳冶,无所不有 。自嬖宠而侠客,而金吾,而权臣,皆向娼家游宿,自谓可永保富贵矣 。然转瞬沧桑,徒存墟墓 。”(《唐诗别裁》)四句不但内容上与前面的长篇铺叙形成对比,形式上也尽洗藻绘,语言转为素朴了 。因而词采亦有浓淡对比,更突出了那扫空一切的悲剧效果 。**指出这种新的演变说,这里似有“劝百讽一”之嫌 。而宫体诗中讲讽刺,那却是十分生疏、很少被人用到的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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