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乡土散文:“青苞米”

胡萝卜|乡土散文:“青苞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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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乡土散文:“青苞米”



八月一到 , 辽河三角洲那些农家院里的玉米 , 就最先吐红缨了 , 刚吐缨的玉米 , 很快就鼓粒定浆儿长成嫩玉米 , 辽河下梢的庄户人家 , 管嫩玉米叫“青苞米” , 品尝“青苞米”的清香与鲜嫩 , 也是孩子们每年都期盼的 。

记得小时候 , 每到八月末 , 母亲总会从自家园子边上 , 掰下最先长好的嫩玉米 , 捎带还会摘一些嫩茄子 , 或者是新土豆 , 一并拿大号的铁锅“烀”熟 , 吃着“烀”玉米 , 接着又是大米“水饭” , 葱叶大酱拌土豆和茄子 , 就是那时候最美的饭菜 , 也是家家户户孩子最快乐的时光 。
村里人煮“青苞米” , 都不带外皮儿 , 将一层层的玉米皮子 , 轻轻地剥开 , 一阵阵浓郁的青草香味儿 , 也涌入了鼻腔 , 不知道因为啥 , 孩子们不喜欢那过于浓郁的玉米清香 , 孩子们喜欢的 , 还是那裸露的嫩玉米棒儿 , 无论是老品种的“大马牙” , 还是叫不上名字的新品种 , 那圆鼓鼓的玉米粒儿 , 整整齐齐排列有序 , 光滑滑 , 一穗更比一穗“萌” , 尤其它身上的玉米须 , 有的还带着桃红或粉红 , 有的干脆就是晶莹剔透带光泽 , 就像是极嫩极嫩的艺术丝铺在“青苞米”上 , 用娇嫩守护着“青苞米”的鲜嫩 。 许多孩子 , 更愿意把那特别光亮 , 特别有光泽的“青苞米”须子 , 当做唱戏人的胡须 , 插在自己的鼻孔里 , 相互比谁的“假”胡子长 , 比谁的扮相更滑稽 。

有性情的乡下老者说 , 玉米就是太阳的汗水 , 是穷苦人的保命粮 , 青黄不接的时候 , 它总是最先成熟 。 那五彩斑斓 , 晶莹剔透的玉米须子 , 就是月亮的眼泪化成的线 。 无论是太阳的汗水 , 还是月亮的眼泪 , 都是最同情清苦人的 , 谁付出的劳动最多 , 谁的“青苞米”最早能吃 。

母亲麻利地把剥好的“青苞米” , 放进大锅内 , 添上几瓢清水 , 架起柴火 , 开始煮玉米了 , 每户人家头一次煮“青苞米” , 总是没有孩子们期盼的数量多 , 该平分一穗还是一穗半煮熟的“青苞米” , 还没等出锅 , 弟兄们就已经分好了 。 母亲吩咐大家 , 该干啥就干啥去 , 可以去园子里揪葱叶 , 可以帮她“放”桌子(放桌子 , 放碗筷 , 做吃饭的所有准备工作) , 别都围着锅台转 。
煮“青苞米”的清香味 , 早就顺着蒸汽释放出来了 , 母亲还让大家耐心地等待 。 在那“漫长”的等待中 , 哥哥百无聊赖玩弄起那些嫩玉米皮子 , 一会儿搓根绳儿 , 一会儿又编出一条长长的玉米皮辫子 , 受哥哥的熏陶 , 姐姐把那长长的“辫子” , 盘成一个盘儿 , 盘成坐垫的模样 , 拿不到玉米皮子的弟弟妹妹 , 只好继续玩那些玉米须子 , 一会儿当头发 , 一会儿又把它当胡须 , 想方设法在脑袋和脸上摆弄着 。

“青苞米”终于煮好了 , 母亲把滚烫的嫩玉米 , 一穗一穗用筷子夹出来 , 早就急不可待的兄弟姐妹 , 有的拿筷子插 , 有的拿毛巾包 , 有的呲牙咧嘴麻溜儿抓起放到碗里面 , 有的还没有抓牢就伸过嘴去咬 。 滚烫的刚出锅的煮苞米 , 把大家的嘴唇牙齿 , 都烫得生痛 。 啥也不说了 , 你蹲后面口儿 , 他坐在门坎子上 , 一人拿一穗新煮的“青苞米” , 或啃咬 , 或搓成玉米串来吃 , 忘情地大快朵颐……

多年以后的 , 兄弟姐妹都有了自己的家 , 如今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嫩玉米 , 但不知道为什么 , 再也没有当年的氛围 , 再也吃不出来以前的味道了 。 多想兄弟姐妹在一起 , 重温记忆深处那种从前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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