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虾|中秋的咸蛋黄,能否捎来故乡的模样( 二 )


农村乡下 , 用的是土锅大灶 , 米、水早已下锅 , 母亲从缸里捞出几个咸鸡蛋 , 一一清洗干净 , 轻轻地放入锅中 。 生火做饭 。 不一会儿 , 不咕嘟咕嘟地开了 , 隔着锅盖 , 我还能听见鸡蛋的碰撞 , 那是一种召唤 , 更是一种诱惑 。



苦苦地等待后 , 锅内的米粒终于煮到半熟 , 这也意味着 , 咸鸡蛋熟了 。 母亲把筲箕摞在盆上 , 又拿来水瓢 , 将锅内半熟的米饭混合着米汤舀进筲箕 , 一个个滚圆的咸鸡蛋 , 顺势落在筲箕边沿 。 米香萦绕 , 蛋香氤氲 , 布满整个灶房 , 与灶前的浅淡烟火味相互渗透 , 别有风味 。咸鸡蛋是用来装盘上桌当菜的 , 可不是随时就能吃的 。 但每每此时 , 母亲总会拿出一个 , 在凉水中静置一会儿后 , 递到我面前 。 美味 , 来不及等待 , 我拿着蛋随手往墙上一磕 , 再顺着裂纹 , 克服万般阻碍 , 剥去蛋壳 。 凝固的羊脂白玉 , 轻咬一口 , 咸香满嘴 。 但这还不是我的最爱 。
最爱的 , 当然是那颗红得流油的蛋黄 。 此时的蛋黄 , 肉眼已能明显看出颗粒感 , 层次分明 , 浅浅地咬一下 , 嘴巴里立马就是沙沙的、且干且湿的立体质感 , 再加上“油”的滋润 , 以及香的弥漫 , 嘴巴里更是香气馥郁 , 舌齿相忘 。 那味道 , 在当时绝对无可替代 。



母亲腌制的那一缸咸鸡蛋 , 在此后一段时间 , 就会不定期地出现在饭桌上 。 有时 , 一个蛋被切成两半 , 有时 , 被分成四瓣 , 但不管分成多少 , 饭桌上的父母总是浅尝辄止 , 只吃那么少少的一点 , 把更多的 , 留给了我们 。 天下父母 , 皆如此吧 。一缸咸鸡蛋 , 终有吃完的时候 。 于是 , 味蕾又有了期盼 , 总想时间快点儿走 , 尽早赶到下一个中秋节 。
成年后 , 随着异地求学的开始 , 与故乡不再时时亲近 , 再后来 , 他乡工作、安家 , 与故乡的距离 , 好像渐行渐远 , 而每年中秋 , 母亲腌制的咸鸡蛋 , 就再也没吃过 。 又至中秋 , 望着老人背篓里的咸鸭蛋 , 果断捡了两个——煮咸蛋吃 , 油油的蛋黄里 , 或许会有故乡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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