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崖散记2|山上的生活｜| 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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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便是镇上的会，会比集大很多，除了本镇上的人，外地爱凑热闹的也会过来，有唱戏的，有马戏团，还有唱歌的。吃的多，玩得多，现在超市一多，会上好玩的东西对他们没有多少吸引力，他们主要是去看人，对上了年纪的来说，赶会就是会朋友，坐在一起说说闲话。现在这会还是那样的热闹。 这几日桃花也开了，园里的地也翻的差不多了，一心只在地里，吃完了便去翻地，看着太阳的位置安排二人的饭食。 下过几场雨，林子里的野蒜已经有一尺多高，正在美味时，过几天一老，梗便柴了，没法吃，现在不能炒鸡蛋了，先切半寸左右，放在开水里汆，水已开，就可以捞出来，挤掉多余的水，捏成团，再切碎，放入锅中，水刚好淹没，加点豆钱子，再放一些咸盐，这便是一锅渣豆腐，等着味道熬出来，锅子大声叫孤独孤独的时候，火便小一些，焖一会，豆子与野蒜的味道充分在一起，它们都不孤独了，一盘的美味便出来了。若是味淡，就来一碟咸菜，就着煎饼与糊豆，一顿就这样打发了。 四婶耳根清净了，她的嘴巴却又难得空闲下来，四叔的耳朵很大，也很灵敏的，多年的看护山林，让他练就了顺风耳，在四婶面前似乎成了聋子，他心里盘算过很多事，在四婶面前竟成了傻子。 四婶一边说，一边嘲笑四叔，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看起来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家就熊了。 往事如乱麻，女人的记性偏又好的出奇，从与某人相见的第一眼开始掰扯，一直到现在，说的头头是道。有时怀疑历史是女人写 的，四婶每次的版本都不一样，四叔也懒得勘误与纠正，若要一认真，这一顿饭就别想安生吃下去，现在他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如院落的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一切都以老婆最正确为准则，嗯嗯啊啊的答复，有时还要加上适当的表情。 “你，还不如一个外人懂我。”四婶叨叨了很久，也累了，知道自己这些话算是交付错了对象。 “谁最懂你？”四叔有时也要问一问，不然就四婶一个人说话，会觉得更加被冷落，这样下去，过不几天四婶就不会说话了。 “二姑呗，啥事都会向着我。”四婶也是有知己的人。 二姑就是村里的百事通，乡村琐事首席裁判师，河边的柳姑，二姑的年纪未必比她大，只因为是辈分比四婶高。 四叔看着四婶的样子，憋着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左邻右舍，啥事不是她告诉我，尤其是她跟大儿媳妇是邻居，总是第一时间告诉我大儿媳妇的动态。”四婶颇为得意。 “这一段时间你没有见到柳姑吧。”四叔低声问她。 “我们上山后，她腿脚不太好，我也懒得下山，她呢，就没空过来。上的山来，除了跟鬼闲扯，我都找不到人聊天。有时，我就去下面那条路找人说两句解闷。”四婶似乎有些遗憾，好久没有与柳姑促膝长谈，畅聊人生。 “上的山来，除了闲得难受，你跟谁生过气呢？”四叔还是不动声色地问。 “除了跟你生气，我都找不到人，走路的不会惹我，我也犯不着生气。”四婶现在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生气了。一生气她就会暴跳如雷，嗓子哑，扁桃体发炎，有时还要去打针，不知是懒得动，还是自己耐力强，上的山来，竟然不怎么去医院挂水了。 “闲的难受，你巡山的时候，我就在树下查今年结了多少杏，沟边开了几朵花，然后想想晚上吃点啥？心里空空的，我的心都没有地方安放呢。”四婶上的山来半年多了，除了干活，就是吃饭，下山进村不过三两次，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尘世。 “你在村里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嫌心里堵得慌么？现在不堵了，你倒是不自在了。”四叔也是无奈，这女人真是一个奇怪动物。 柳姑每天都在给她通报所谓的时事，除了柳姑，还有其他的妯娌也会给她带来形形色色的消息，让她去甄别，有些信息夹杂了很多的情绪，她总是怀疑别人不怀好意，让她多疑，柳姑很会察言观色，每句话都似乎说在她的心缝里一般。在柳姑面前她又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说自己不该说的话，柳姑总是轻轻一笑，说着要给她保密。 有时她也很怀疑柳姑的诚意，自己如一个皇帝一般，偏偏又喜欢柳姑这一个忠臣，她能给她带来她想知道的信息，自己也又反馈给她自己更多的心声，好的，坏的，应该的，还有不应该的。 四叔也提醒过四婶，不可跟柳姑走的太近，这人会如盐一般，让你越吃越渴，而你却又离不开她。 四婶空闲多了才会反思自己，会反思的人不会错到哪里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空下去，自己都装了一些什么呢？有时她也会问自己。 看着四婶沉默寡言，四叔也很担心，这山上一道夜晚，除了自己的强光手电，就是一盏煤油灯，还有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收音机，自己听了一辈子山林的风雨，能感觉到风雨的变化与四季紧密相连，她还没有真正的喜欢上山林。 “明天就是大会了，我们收拾收拾去赶会了。”四叔也是难得慷慨。 “你不害怕有人过来砍伐。”四婶担心地问。 “现在都装了监控，再说，都有钱了，为了一根木头谁犯得上丢人现眼。” 半夜，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不大，院里的狗叫了一会，又安静下来。 “今年的雨水有些偏多，老黄历说，一龙治水，雨水不会少，看来真的没错。”四叔小声嘀咕着，怕惊醒了四婶。 四婶也在 回应着，“很多年没有看过唱戏的，不知道会上他们唱什么？”壹点号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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