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魏新:那些年,正月初一的故事( 二 )


整个溜达的过程,人总是越来越多,队伍渐渐壮大起来。往往是从早晨溜达到中午,就凑够了两三桌酒席。那时县城的酒店春节营业的还不是很多,好几次,都是簇拥着去了政府招待所,每个人都吆喝着请客,似乎在外面挣了大钱,一个比一个豪爽。在桌边围坐下来,大家就开始喝酒,不管是白的还是啤的,猛开猛喝,吆喝请客声音最响亮的人,喝酒时话也最多,脸上必须刻着四个字:衣锦还乡。当然,这样的人往往也最早喝倒,剩下几个沉默寡语者面面相觑一番后,不但要买单,还要帮醉鬼们去找一辆又一辆的人力三轮车。
人力三轮车夫是不愿拉醉鬼的,尤其在大年初一,怕他们最后不给钱还动手打人,甚至再吐一车秽物,整个年就算过倒霉了。所以,要有清醒者先把车钱给了,再把醉鬼像泥巴一样摊到车上,目送他们远去。
直到这时,溜达的人才算是真正散了。
后来县城有了一种跑出租的面包车,叫“招手即停”,平常一块钱一位,春节期间,涨到了两块钱一位,这一天下午,总会塞满各种喝多了的年轻人,有一次,和我一起溜达的那个哥们,从上了车就摇开玻璃吐酒,一路到家,吐了三里地,我也天旋地转,脑子里全是泰戈尔的诗句:天空没有痕迹,那是没人吐过。
有一年,我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看到一个庞大的溜达群体迎面走来,为首的是县城一位颇有名气社会青年,他走在溜达队伍的前排最中间,长发飘飘,眉清目秀,大冷天,竟穿着一身整齐的西服,比《古惑仔》里的郑伊健还有派头。后面跟着四五十名年轻人,一排排的皮靴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队伍边上的人还时不时把点燃的鞭炮扔向天空,粉碎的纸屑缓缓落下来,被风吹到路边肮脏的雪水里。
这个溜达群体中,有几个我熟悉的面孔,好像是我的小学或者中学同学,我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他们有的站在前排,趾高气扬,还有的在后面,推着辆自行车碎步紧跟,他们和我擦肩而过,无人回头。
后来,大年初一,在街上溜达的人突然少了,昔日热闹的大街,也不再人潮汹涌,恍然间,大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然,人们一定呆在一个个更加温暖、舒适的地方,用手机、电话给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发去问候,简单到只需要复制、粘贴,却无法感受到那份浓浓的年味。
感谢山东电视台,留下了这么珍贵的过年影像。影像中的人虽不相识,却仿佛是你我,恍惚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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