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块|槐树下那家麻辣烫

□小楼有风(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
早年 , 我特别钟爱麻辣烫 。 这种吃食滋味丰富 , 价格亲民 , 因此当时我这个小学生的钱包在它面前还不至于太过穷酸 。
槐树底下开的那家麻辣烫 , 离我家最近 。 我这种零散的食客 , 本和主人家说不上什么话 , 奈何我口味太刁钻 , 偏爱血块、金针菇、粉丝这类 , 其余的爱吃不吃 。 正长身体的我吃得开怀时 , 有时竟能抵上一个大人的量 。 尤其是我好一口玻璃瓶装的老北冰洋汽水 , 给主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 也因着常来照顾买卖 , 彼此便熟了 。
夏天晚些时候 , 饭余下去遛弯 , 总会走到槐树底下来两串麻辣烫解解馋 。 每次去 , 我就自顾自地拿上小盆 , 先装粉丝 , 再上点麻酱 , 浇点蒜汁 , 然后在热气腾腾的大锅中挑串串 。 食材都是用竹签串好的 , 咕嘟咕嘟鼓出几串泡泡 , 任人挑选 。 私以为在家中我也算是顶能食辣的了 , 但在这里只堪受得一点红油辣锅的酸爽 。 滋溜吸入一口入了味的粉丝 , 吃几串菜肉丸子 , 再来口冰汽水 , 最好是能大口地喝下 , 打出饱嗝来才最为享受 。
见不着月亮的时候 , 乌漆麻黑的 , 摊位上便会亮起一盏灯 , 照着锅里火热翻滚着的气泡 , 让人心情舒爽 。 在外忙了一天的人们 , 灰头土脸又涝了一身汗 , 聚在这槐树下吹吹晚风 , 再来上几串麻辣烫 , 会舒服得眯起眼来 。 槐树上开出一串串槐花的时候 , 麻辣鲜香的味道中还时不时掺着些花香 , 让人迷醉 。 母亲常讲起小时候吃槐花的往事 , 让我常常觊觎这棵槐树上的槐花 , 想着总有一天也撸一把下来尝尝 。 但每次来却又把槐花给忘了 , 只顾着撸串了 。
【血块|槐树下那家麻辣烫】槐树底下总是黏唧唧的 , 黏人鞋底 , 可并不影响人们对这小摊位的喜爱 。 忘了这槐树底下是否还卖酒 , 似乎是有的 , 因为边吃边喝间 , 我偶尔也能听得有人在半醉半醒间吐露几句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 大多是倒苦水 , 偶尔也能听到几回高谈阔论 , 我虽然小 , 也能听懂几分意思 。 比如坐我左边那个骑着电动车来的小伙子 , 不算年轻了 , 谈起做生意跑路的合作伙伴、堆了一仓库的货物 , 拿竹签直戳盘子里的血块 , 溅出一摊子麻酱也全不在意 。 大概不得志的人总爱聚在这里 。 偶有大飞机闪着灯在夜空中轰隆隆地飞过 , 更是给小摊位上边吃边聊的人平添了勇气 , 大声说着邻居家的八卦 , 高声聊着生活的各种不顺 。
有几个晚上 , 我天天碰见一位阿姨 , 年岁不小 , 打扮却格外年轻 。 后来听人闲话 , 原来她离了婚 , 只有一个女儿 , 跟了原配 。 我还遇见过一位女孩 , 红唇皓齿 , 生得格外俊俏 , 开朗活泼 。 我们常常一起边吃边闲聊 。 有次她隔了一个晚上没来 , 第二天便见她肿着眼泡 , 不再说笑 , 只是站在槐树下看着对面的合欢花出神 。 问她怎么了 , 她说有大房子的爸爸给她找了个年轻俊俏的后妈 , 后妈还带来个跟她年纪相仿、高一年级的男孩子 。
小学毕业以后 , 我家搬离了大飞机的轨道 , 就离那棵槐树远了些 , 也没再来吃过那家麻辣烫 。 我还从未尝过那棵树上槐花的味道 , 童年便匆匆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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