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湖州的这个镇子里,藏着汤包最古老的模样( 二 )





“糕团部汤包店” , 金漆的门牌是镇政府统一翻新时弄的 , 过去连这个都没有 。 内里依旧保留着上世纪80年代 , 甚至更早的模样 。
店里从凌晨5点起就会陆续上人 , 直到早上10点前后卖完 。 汤包 , 更准确的说是如今遍布湖州的“松毛汤包” , 近几十年的“再度流行”就是源自这家店近70年的坚持 。
时间回到1795年 , 热衷建筑学、戏剧学和游山玩水的文人李斗出版了《扬州画舫录》 , 在这本册子里 , 他记录了自己在扬州的所见所闻 ,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 , 是他所在的乾隆时期扬州的吃喝玩乐生活 。 其中一部分他写道:



二梅轩以灌汤包子得名 , 雨莲以春饼得名 , 文杏园以稍麦得名 , 谓之鬼蓬头….而城内外小茶肆或为油旋饼 , 或为甑儿糕 , 或为松毛包子 , 茆檐荜门 , 每旦络绎不绝 。
意思是当时扬州那家名叫二梅轩的餐馆 , 拿手的是灌汤包子;名叫雨莲的馆子 , 主要是春饼做得好 , 文杏园这家就是稍麦(烧麦)了 , 本地人又叫稍麦为“鬼蓬头”…扬州城内外也遍布小吃茶馆 , 大多卖的是油旋饼、甑儿糕或者松毛包子 。 虽然门脸破破烂烂的 , 每天来吃的人特别多 。
这松毛包子 , 大概率就是埭溪这个松毛汤包的原型了 。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有书里后续一则故事来做佐证:
乾隆初年 , 有个徽州人开了个小摊子卖松毛包子 , 因为是小摊子 , 不需要敞亮的店名 , 这个人就简单取名“徽包店” 。 虽说做包子 , 他注意到汤面在当时扬州很受欢迎 , 就顺手增加了鲭鱼面 , 并借用“五侯鲭”这个典故 , 把新增了爆款鱼面的小吃店改名“合鲭” 。
随着爆款带来的生意 , 他又在更好的地段建起酒楼 , 提供更丰富的鱼面汤面 。 他的发达惹红眼了其他同行 , 人们开始竞相修建以精品汤面为招牌的高档酒楼 , 什么涌泉楼、碧芗泉、槐月楼、双松圃、胜春楼呈井喷之势 , 并创造了其他城市无法想象的豪奢 。
一个做包子的高手 , 怎么就能轻易在自己的铺子里增加鱼面呢?
回看埭溪的松毛汤包模样 , 或许就可以突然豁然开朗:店里本身就要煨骨头汤供客人泡包子 , 高汤也就可用于下面 。 彼时的扬州人爱吃汤面 , 店老板就顺势兼营 , 出爆款后 , 一步步这么发展成高档豪华大酒楼 。



扬州画舫录的版画 , 描述了当时扬州的繁华
传统汤包的逐渐消失?
如果说曾几何时 , 松毛汤包是如此风靡 , 为什么如今除了埭溪的一些小铺子 , 就再也看不见呢?读完上面的一系列内容 , 你大概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
历史的发展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 , 今天的我们也很难完整复原“汤包”这个食物客观的演变史 。 但从散落在如今不同城市细枝末节的描述里 , 我们大概可以拼凑出一些片段:



在梁实秋的《雅舍谈吃》里 , 他提到 , “上海沈大成、北万馨、五芳斋所供应的早点汤包 , 是令人难忘的一种 。 包子小 , 小到只好一口一个 , 但是每个都包得俏式 , 小蒸笼里垫着松针(可惜松针时常是用得太久了一些) , 有卖相 。 名为汤包 , 实际上包子里面并没有多少汤汁 , 倒是外附一碗清汤 , 表面上浮着七条八条的蛋皮丝 , 有人把包子丢在汤里再吃 , 成了名副其实的汤包了 。 ”
说明直到20世纪初 , 这种需要泡在汤里 , 皮厚肉少的汤包还是普遍存在的 , 是上海(或广泛说 , 长三角地区)早餐的一个标配 。



如今江浙沪的汤包
作家余斌在《南京味道》一书中也提过 , “鸡鸣酒家的汤包 , 一两八个 , 另供漂着蛋皮的清汤一碗 , 价钱当然又较小笼包贵些” 。 鸡鸣酒家的汤包最早诞生于上世纪50年代 , 当时的南京市长彭冲调集了南京的名厨点心师 , 甚至还从苏州请来名师 , 最终在原苏式汤包的基础上研制出了鸡鸣汤包 。

推荐阅读